宝玉被打戏曲叫什么来着

戏台子上的那顿板子:宝玉挨打为何让戏迷百看不厌?

老戏迷们总爱在茶馆里拍着桌子争论:贾府那顿板子打得实在痛快!他们口中的板子,正是梨园行里代代相传的经典折子戏《笞宝玉》。这出戏的戏码看似简单,可要演得台下老少抹眼泪,台上的角儿非得把身段唱腔都磨出茧子来不可。

**一、板子未落泪先流**

锣鼓点刚起,贾政一袭深紫蟒袍往台口站定,那声拿大棍来的念白,须得从丹田深处炸出来,震得台前瓜子壳都跟着打颤。演宝玉的小生不能只做挨打状,得让观众瞧见贵公子骨子里的倔——明明疼得咬破了嘴唇,偏要把散乱的头发甩到耳后,那截被扯断的玉穗子在灯影里晃啊晃,倒比嚎啕大哭更揪人心肠。

后台老师傅说,这戏讲究三响三静:板子打在凳腿上的脆响,宝玉衣袍扫过台板的窸窣,老太太拐杖杵地的闷响,得跟琴师手里的月琴丝丝入扣。最绝的是王夫人扑上来护犊子那场,旦角的水袖要舞得像八月钱塘潮,可唱词却要含着,仿佛眼泪在喉咙里打转。

**二、戏比书更见人情**

曹雪芹笔下那场家法,到了戏台上平添几分市井气。贾母不再只是书里的老祖宗,她跺着三寸金莲骂儿子时,台下买菜归来的大娘们都在点头;茗烟偷摸着给宝玉垫棉褥子的小动作,总惹得二楼包厢里穿长衫的先生们发笑。这些鲜活的细节,都是老艺人们在茶楼酒肆听了二十年家长里短攒出来的。

某年腊月,名角儿小杨月楼在上海大世界连演三十场《笞宝玉》,每演到老太太夺棍那折,总有人往台上扔银元。后来才知道,那些捧场的多是南洋归来的老华侨——他们说听着戏里的板子声,就像听见了老家祠堂的训诫。

**三、一折戏半部人生**

在苏州评弹的版本里,贾政打完儿子后那段数落,用的是雨夹雪的唱法,前半句还带着怒气,后半句突然转成哭腔。艺人说这叫打在儿身痛在父心,非得经历过为人父母者,才能唱出那几分悔几分痛的滋味。

天津卫的相声艺人更绝,他们把这出戏编成段子:贾政的板子举得高落得轻,跟现在某些家长教育孩子一个样——雷声大雨点小!这话逗得满堂哄笑,可笑着笑着,拿折扇的老爷子们却都悄悄抹了抹眼角。

戏台演了百年风雨,那顿让大观园地动山摇的家法,倒成了照见世道人心的镜子。如今剧场里的年轻观众举着手机录像,当拍到宝玉踉跄起身仍不忘整理发冠时,弹幕总会飘过一行行DNA动了。原来这出老戏最狠的,不是板子落在皮肉上那声响,而是打在每个人心尖尖上的那份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