宝坻人不说评剧,我们叫它蹦蹦戏
宝坻戏曲叫什么名字来着
宝坻人不说评剧,我们叫它蹦蹦戏
在天津卫的茶馆里听戏,您要是问起宝坻戏曲,老票友准会一拍大腿:嗐!您说的是蹦蹦戏啊!这带着泥土味儿的名字,可比评剧二字早生了百十年。宝坻城南的九王庄村头,至今立着块斑驳的石碑,光绪年间的刻字还依稀可辨:蹦蹦戏班,正月闹春——这七个字,藏着北方戏曲活化石的密码。
一、运河码头上的蹦跶调
乾隆五十五年,三岔河口的漕船首尾相接。宝坻八门城的船工王二愣子,把纤绳往桅杆上一甩,张嘴就是:哎嘿哟——九河下梢天津卫,三道浮桥两道关!这即兴的号子混着河北梆子的高腔,在运河上荡出十里回声。谁曾想,这土得掉渣的蹦跶调,竟成了日后蹦蹦戏的雏形。
光绪二十六年春,崔家庄的崔万财办寿宴。十里八乡的蹦蹦戏班子齐聚,戏台子从村东头搭到西头。最出挑的要数小桃红,这丫头踩着三寸金莲,把《王二姐思夫》唱得九转十八弯。老辈人说,那天台下的笸箩里,铜钱堆得冒了尖。
二、戏台下的百家饭
我太爷爷那辈儿,宝坻每个村都有蹦蹦戏班。农闲时节,戏箱往牛车上一装,走到哪村唱哪村。演员不挣戏份钱,东家管顿棒子面饽饽,西家送筐旱萝卜,这就叫吃百家饭的戏。大钟庄的老艺人李满囤说:早年间学戏,师傅先让徒弟对着井口喊嗓,要震得井水起波纹才算入门。
1953年冬,宝坻评剧团带着新编戏《刘巧儿》进京汇演。谁料想,周总理听完戏专门到后台,拉着琴师的手说:你们这个'宝坻腔',可比唐山落子更有味道。这话传到老家,七十八岁的老班主把珍藏的蟒袍捐给了县文化馆。
三、水泥台子上的新传承
新世纪第一个元宵节,宝坻百货大楼前支起露天戏台。零零后票友王雪倩反串《杨三姐告状》,抖音直播观看量破了十万。台下嗑瓜子的大妈突然抹眼泪:这丫头的'哭腔',跟我奶奶当年一个味儿!
如今宝坻戏曲进校园,孩子们学的第一出戏不是《花为媒》,而是新编环保剧《还我绿水青山》。老艺人们戴着老花镜改编曲牌,把电子琴揉进传统四大件。文化馆的留言本上歪歪扭扭写着:昨天英语课,我教会了美国外教唱'正月里来正月正'。
夜幕降临,潮白河边的戏曲主题公园亮起灯带。戏迷票友们自发组织的地书戏班,正用拖把蘸水在青砖地上写唱词。水渍未干的《秦香莲》唱段在月光下泛着银光,恍惚间,百年前的运河号子穿越时空,在水泥森林里开出朵朵莲花。
